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豆包,那年的年夜饭
作者:蒋兆杰 石连成发布时间:2020.01.06    单位:前哨农场学校    点击率:544

        小时候家住在农村,生活条件艰苦,哥哥姐姐多,所以日子过得比较苦,那时每天都在盼望过年,盼望长大。因为只有在过年的时候,我们才能吃到平时吃不到的好东西,才能穿到哥姐穿就换下来的衣服,虽然旧,但穿在身上,心里也是美滋滋,吃得更不用说了,比如冻豆包……

 每年进入腊月,生产队都能分到苞米。于是爸妈总是领着哥哥、姐姐、我,摸黑剥苞米,然后放到缸里发酵,再领着哥哥姐姐,到邻居家石磨拉出面子掺一点点白面包豆包。蒸熟后我们每个人一顿只能给一个,哥姐干活能分到两个,所以那时盼望长大。

蒸好的豆包,放到外冻好。装在棉布缝的袋子里留着过年好吃。
 那年月农村没有什么好吃的,豆包也算得了金贵。平时是吃不到的,只有在过年那段时间里,一顿一个人才能分到,一个两个。豆包弄好后,父母把她藏到一个不为我们知道的秘密地方。生怕我们偷吃,家中孩子多,用不了几天就得吃没。那天晚上吃完饭后,只听母亲说:“把它挂得高一点,别让他们够到着就行。”“那怎么行,不能让他们看见,看见了是挨不到过年的。”父亲说。把他们放到仓房里,仓房顶上的二层阁上,用麻袋盖好,他们发现不了的。

就这样,好几天过去,经过二三个豆包的洗礼之后的日子是很难过的,哥姐肚子的油水,基本上没有。那天哥哥小声问我,咱爸妈能把豆包放到哪儿呢?“我不知道。”其实我是不敢说的,怕说出来挨打。“老弟你告诉我,我给你拿一个,我还把这个小火枪借你玩两天。”看到哥哥手里的小火枪。我的心里直痒痒,那是我梦寐以求,往日别说,摸一下,看一眼都不行。此时好像手里举着小伙枪站在小伙伴前,指挥他们冲锋的情景。怕挨打终战胜理智。神秘往哥的耳边靠过去……一阵嘀咕。这也是我第一次……

那天在房子后面,我也啃到了一个冻豆包。腊月的寒冷,冻得鼻涕流了出来,滴到冻豆包上。看着豆包,看着豆包上的两行牙印,我和哥相互的笑着……

从那以后,每天都能有一个美味的豆包,滋润的快乐无比。只是地点变了,今天是柴垛后,明天是苞米楼子后,总之那几天的日子,脸上总是洋溢着含笑的温情。
   后来我和哥哥的好事被姐姐发现了,原来哥背着在我在兜里偷放了一个豆包。哥哥用那个豆包去贿赂姐姐,不让她揭发他。姐姐抵制住了诱惑,站稳了立场,保持了原则,向母亲揭发我和哥哥的行为。那天晚上,我和哥哥被罚,免去了吃饭的条件。在众目睽睽之下,看着豆包袋子松垮了许多……

这回父亲把豆包送到仓房的一个带锁的柜子里。这下我和哥哥吃不到豆包了,失去豆包的诱惑,只能把希望寄托到过年了。

于是日日盼望新年到,豆包也就到了。我们每天只好瞪着眼睛,眼巴巴的看着日历。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,争抢着去撕掉挂在后边的日历牌。因为每撕掉一张就离新年近一天,就离豆宝近一天,有次头天晚上,哥哥背着大家在睡觉,偷偷撕下一片。第二天早上我飞快的爬起来,抢着撕下一片,哥哥没有动,而是趴在被窝里看着我笑。这一次,虽然被母亲责骂一番,但心里还是高兴的,因为感受到豆包,好像就在眼前。

忍着豆包的诱惑,新年终于到了!哥催着父亲,“爸还不把豆包拿回来缓缓,一会儿吃不上热乎的了。父亲去了仓房,捡回了一盆豆包,放到锅上。不一会豆包起了一层白霜,哥也不知道,哪来那股劲,抓起一个就往嘴里送,只啃下了上面的白霜。母亲急喊等放到锅里热好再吃,小心把牙硌着,吃凉的肚子痛。哥还是没管这些捧着这个冻豆包,窜到屋里……
    年夜饭终于上桌了,豆包也上桌了。这时的我们早已没了那份耐心,哥哥急切的伸抓起一个,往嘴里送,母亲喊了一句。小心烫着。没听母亲的,我们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……豆包通过和锅的交流,变得那么炙热,豆馅儿的香甜,沁人心脾至今难忘,烫我们直咧嘴。
    爸妈看到我们狼狈相,直发笑。连说今天管够,慢点吃。就这样,这一年的年夜饭,豆包成了主角。哥哥连吃了四个,我最小,还吃了三个。
    时光如白驹过隙,一晃30多年过去了,那年的年夜饭——豆包成了我童年时光中最难忘的记忆。

如今,日子好了,餐桌上好吃的种类越来越多,到时豆包成了稀罕物。前几天在大街上看到,好像遇到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,遂买了二斤回到家中,坐在桌前和妻女聊着豆包,聊着那年的年夜饭,慢慢品尝和回味,那段贫困而甜蜜快乐的时光。
     过去的时光也如这豆包一样,虽有点涩涩的,但值得我细细品尝。豆包,那年的年夜饭。